俄罗斯研究

俄罗斯疫情百日亲历

编者按

在留学生武婧雅眼中,近期北京新发地市场出现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引发的惊慌,和俄罗斯圣彼得堡确诊病例每日新增300余例下人们的平静,形成了反差。

如今,东亚和西欧的疫情势头已经逐渐消退,排在全球病例数量前三位的分别是美国、俄罗斯和巴西。54万多的总确诊病例,持续一个月、约一万例的日增长数量,俄罗斯的疫情不可谓不严峻。今年4月,中俄边境口岸绥芬河告急,俄罗斯输入病例一度成为中国新增病例的最重要来源。

从3月关闭所有边境、颁布居家隔离令,到6月逐步解除隔离、恢复正常经济生活,身处俄罗斯的武婧雅用100多篇日记记录下了自己在俄罗斯的观察与思考。

在这3个多月中,俄罗斯的普通民众经历了什么?确诊病例何以高居全球第二? 6月以来俄罗斯全国每日仍有超过8000例确诊病例在增长,为何选择解除“隔离令”?

以下是对武婧雅的日记梳理。

“俄罗斯封锁边境那天,我第一次戴上口罩”

一开始,俄罗斯的措施显得十分强硬果断。2月20日,俄罗斯宣布禁止中国公民入境,那些回家过春节的中国同学只好暂时搁置学业。3月18日,俄罗斯宣布禁止所有外国公民入境,并在莫斯科郊外修建起叫作“新冠肺炎疫情遏制中心”的专门医院,为接下来可能的暴发做好准备。

此时,俄罗斯国内的感染病例还未破百,一半在莫斯科,圣彼得堡仅有9例。俄罗斯的地广人稀和政府初期的果断措施让我觉得,应该问题不大。

身边的氛围也一片祥和,在我居住的圣彼得堡国立大学中国留学生宿舍,舍友们照例该出去玩就出去玩,该看病就看病,还有趁着卢布大跌四处看房准备买房的。

但很快,疫情的发展超乎想象。3月30日,俄罗斯宣布封锁所有边境口岸。

那一天,我第一次戴上了口罩。我没去药店买口罩,因为知道去了也买不到,早在2月初国内疫情暴发的时候,圣彼得堡的中国留学生成立了支援武汉志愿组织,挨家药店扫荡,几乎把圣彼得堡的口罩都买光捐给武汉了。现在能买到的口罩大多是中国人囤的货。

最终,我跟一个开奶茶店的中国人买了一包50个一次性医用口罩,28卢布一个,大约折合人民币3元一个。我戴上口罩走到街上,心里还觉得没必要戴口罩,因为俄罗斯大街上真的人烟稀少,我只是想看看路人的反应。一切正常,没有人多看我一眼。

超市里的卫生纸和意面货架也空了,我第一次点外卖,虽然俄罗斯的外卖小哥确实是走路送外卖的,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慢,半小时就到了。外卖员戴了口罩。

莫斯科和圣彼得堡都开始禁止50人以上的公共活动。圣彼得堡公布了一个定点医院名单,市民可以去名单上的医院免费做新冠病毒检测。打开新闻,俄罗斯总统普京说已经成功遏制了新冠病毒在俄罗斯的大规模扩散,疫情完全在掌控之中,大家不要相信关于疫情大规模传播的谣言。

全民带薪休假的居家隔离生活

3月28日,普京宣布全国带薪休假一周,并称将在3个月内战胜疫情。一周还没结束,又宣布带薪休假延长至4月30日,后来一延再延,一直延续到5月12日。

3月底,俄罗斯开始实行居家隔离制度,只有在以下情况下才能离开家门:寻求紧急医疗服务;在住宅附近的商店和药店购物;倒垃圾;在住宅100米范围内遛狗。

商店、餐饮业、公共活动场所纷纷停止营业。4月12日开始,疫情中心莫斯科开始推行“数字通行证制度”,出行需要在网上申请电子码。

新闻里的措施是如此,但身边的感受完全是另一番模样。尽管新闻上总在写着因违反隔离制度而进行了多少卢布的罚款,而身边却鲜见警察。室友在4月初去邮局取快递,回来告诉我:“天气真好,阳光晒在脸上暖融融的,很多人在路边野餐,还有情侣当街接吻。不过邮局还好,工作人员都戴了口罩,还设了一米线。”

5月开始在俄罗斯地铁站口售卖的口罩武婧雅|摄

这时,俄罗斯的确诊病例已经破万,单日增长超过1000。

出门回来第三天,室友觉得自己发烧了,害怕得不得了,立刻预约了一个上门新冠病毒检测。第二天下午5点多,医生上门来了,穿着防护服,背着小药箱。她给室友测了体温、听诊、测血氧,温柔地告诉她:“一切正常,不要紧张,你的状态非常好,也没有发烧。”

然后,医生让室友张开嘴,用一个小木片在她嘴里刮了一下,打开装试剂的小塑料瓶,在里面蘸了蘸,然后在瓶上写了姓名,把小瓶装回了塑料袋,塑料袋里有大概十几个三角形小塑料瓶,最后填表登记。全部过程花了大概20分钟,花费了8000卢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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